曾经看过这样一副画,霞光洒满天空,夕阳照映着田野,老者漫走在阡陌,像极了法国莫奈笔下的油画,如梦似幻,美丽极了。我不禁回想起那夕阳下外婆的背影。 父母由于长期在外地工作,童年时光便是在农村的外婆家度过。外婆永远是短发形象,中间参杂着些零星的白发,

夕阳下的背影(散文原创)
文山学院人文与传媒学院汉语文学专业:艾飞红
曾经看过这样一副画,霞光洒满天空,夕阳照映着田野,老者漫走在阡陌,像极了法国莫奈笔下的油画,如梦似幻,美丽极了。我不禁回想起那夕阳下外婆的背影。
父母由于长期在外地工作,童年时光便是在农村的外婆家度过。外婆永远是短发形象,中间参杂着些零星的白发,远远望去,依旧能窥见年轻时的模样。外婆的发尾在耳根左右,两边分别用传统的铁丝夹子,别在头上,在那眼角虽留下岁月的痕迹,生活的苦痛,可眼眸却依旧明亮。外婆的嘴角由于经常笑,嘴角的笑窝尤为明显,在那里似乎藏着一壶陈年老酒,酿着前面大半辈子的苦。外婆身形有点微胖,背影略带着些许的佝偻,穿着深蓝碎花布的棉麻短袖,下身为同色的宽大裤子。外婆的身体一向十分硬朗,过往的生活并没给她留下太多的影响,背影依旧挺拔如松。
记忆中,外婆总是站在小院的门口,向着外面喊道:“回家吃饭嘞。”外婆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,呼唤声在家的门前缓缓地荡开,外婆的声音显得沧桑而又绵长。而这小时听来寻常的呼唤,竟是现在所渴望着的声音。那时,我常常在听见外婆的呼唤后,赶忙从小伙伴的家里跑出来,朝着家的方向奔跑,这算是童年回忆中的一件乐事。在快到家时,远远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外婆,我缓下步子,慢慢的走过去,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,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,呼吸都还没缓过来。可是这时的我心里却早经飞到餐桌上,想着会有哪些菜了。想到这我不禁又开始跑了起来,一把牵住外婆的手,朝她露出缺两颗门牙的笑容。外婆被我滑稽的样子逗笑了,牵着我的手便朝着桌子走去了。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,红的,绿的,白的,没有精心的摆盘,没有刻意的配色,却显得如此的诱人。很快我就以惊人的速度吃完了一碗饭,外婆时常因为我吃饭太快而担心。
农村的傍晚没有娱乐。我们祖孙二人饭后在道路上悠哉悠哉的晃悠。农村吃饭时间较早,已经有零星的人散步了。道路尽头的落日,夕阳照映着外婆的脸庞,橘红的晚霞铺满整片天空,远处的火烧云鲜艳夺目。田埂附近,道路两旁的稻田仿佛盖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薄纱,稻禾的绿,阳光的金,和谐的融合在一起。一阵微风拂过,安静的稻田开始飘动,那一棵棵稻禾仿佛都变成了小精灵,随着微风在翩跹起舞,舞姿轻盈优美,阳光为其献上华丽的服装,林子里不时传来几声鸟鸣,似是为精彩的舞蹈所喝彩,这一切富有生机与活力。我们慢慢向前走着,粗糙的大手牵着稚嫩的小手。贪玩的我挣开外婆的手,开心的向前蹦跶着,不时的回头,确认着与外婆的距离,偶尔因外婆走慢而催促几句。这条道路很长,笔直的,仿佛能一直走着,夕阳为外婆与我的身上笼罩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晕,长长的影子在地上随着他们的主人,慢慢向前……光影之间,色彩之间,动静之间,如此的和谐,宛若一幅印象派画家手下的精美的绘画,又像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,承载着儿时的欢乐。
村边的老水车不停地转动着,发出咯吱的音,不断的带动着溪水向前流动,灌溉着稻田。屋檐下的燕子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。夕阳一次次落下,外婆的影子和我的影子仿佛对调了一般。若我是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,外婆则如一棵走向终点的老树。随着外婆的背慢慢弯下,膝下儿孙环绕,享受天伦之乐。但是这些在一次意外后发生改变。如今的外婆坐着轮椅,两颊消瘦着,脸庞没有记忆中的红润,带着些病态的苍白,昔日如松般挺直的背影,变成了弯曲地镶在轮椅上的身影,意识不太清楚,声音也是有气无力。在家时,外婆的眼睛半睁半闭着,眼中带着一些浑沌与呆滞,静静的坐着看向窗外,直到夜幕笼罩了天空。
一次晚饭后,我走在相同道路上,看着前方夕阳,天空中的晚霞依旧如此的美丽,天边的火烧云依旧十分耀眼,风景未变,但看的人变了。夕阳下,影子长长的缀在后面,跟着他的主人。我仿佛又看见了,曾经这条路上的外婆和我,我们都在向前走着。抬头望向天空,我看着夕阳,夕阳又何尝不是在看着我们呢。
(完)